就能亲吻大地这是唯一确认的事情四月二十五日，谭松杀了。午饭时分，宿舍八栋下面，趁此机会一声闷响，约莫一根烟的功夫，就有人在楼下大呼小叫，然后楼道里渐渐站满了人，最后不告诉谁说道了句那不是五班的谭松嘛，躺在寝室里吸烟的李宇这才跑完了过来。

李宇的幼稚获得了惩罚，他未能看到谭松最后一面。学校保卫处的工作人员早就冲向了红线，红线外只有李宇一个观众，红线内躺着一具尸体，或许还有温度，大家都远远地看著，既无法让这件事和自己扯上任何关系，又能很好地符合自己的好奇心，李宇打120的时候，救护车早已来了，他样子又太迟了半拍。谭松头部早就血肉模糊，红色的血，绿着泡沫，一路滴滴答答，看起来生命的倒计时，他被抬上了救护车，好像被抬进了殡仪馆，从此阴阳两于隔年。

地上那一滩血，于是以被水枪冲刷着，在阳光下，那颜色像极了夜光杯中的葡萄美酒，流过着绿着光。那双布满在地的球鞋，空有形式放在那里，好像是祭台上最后的祭品，李宇点了根烟，放到那里，却是送别。毕业季倒数三人自杀身亡，一所名校根本没像现在不受人注目，而谭松的自杀身亡瞬间折断了k校前期苦心经营的一切形象公关。

所有细节不胫而走，k校再度躺在舆论的风口浪尖，随风飘鼓，校方在几天后进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允诺一定因应警方彻查此事，却在一波波质问和口伐中狼狈不堪地完结了。李宇和谭松是室友，关系很好。李宇是个文艺青年，有时候讨厌掉书袋，谭松讨厌他内敛不时喷出的金句警言，讨厌问这些话的原文，却从来不原始地看一本书。

昨天晚上谭松说道自己要过来一趟，李宇说道骑士，不要只能走出那开朗的良夜。谭松没像平时一样嬉皮笑脸地跟他嘲讽一番，白着脸一声不吭，像被行刑的犯人，亚伯拉罕着步子，南北深渊。“唉，谭松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什么事，diao事嘛。

”室友J眯着眼睛大笑“哈哈哈。”室友w滑稽地随声附和李宇告诉他们说道的是什么意思，谭松刚考研那会儿讨厌和导师林染打羽毛球，谭松尤其不会喂球，让林染感觉很难受，据传在试镜的时候林染专门为他打了吃饭，谭松最后以试镜最高分扶摇直上，最后居然进了城外。后来还有人遇见他们在游泳馆里，谭松正教林染游泳，坊间传闻他们在游泳池巫山云雨，细节叙述的栩栩如生，再行关照室友说道的diao事，不言而喻，跟林染有关。

李宇忘记刚刚读研时，谭松有一个女朋友，异地恋，跟谭松一个大学，普通的本科生。李宇见过一回，酋朴素，穿著一条弃了色的牛仔裤，大腿的肉被裤子凸紧绷着，谭松当时像没有看到李宇一样，纳着她匆匆而过。李宇讨厌仔细观察女人的腿，有的女人讨厌丝腿，不仅丝小腿，还露大腿，能露多少就丝多少；有的女人讨厌菩腿，不仅不丝，一点也不露，连脚踝都不露，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总而言之，谭松的女朋友归属于后者。

那个时候李宇和谭松刚了解，后来的事情只是根据两个人打电话的情况了解到的，谭松刚开始不接电话，蓄意冷遇，等着那个屌姑娘自己离开了，结果目的没有超过；后来谭松跟室友责怪女友的种种缺点，一会儿是打呼噜，一会儿取笑她不睡觉，就像为一场恋情做到最后的动员令和舆论打算，目的还是没有超过；最后他索性换回了个手机号，顺利干掉了她。室友w和j看不起谭松的种种行径，他们说道谭松喜新厌旧，这个事或许是知道，谭松在还没有和前女友分离的时候就早已开始执着木子了；他们还说道谭松踩几只船，这个事就真假难辨了。刚开始谭松以为是室友之间的嘲讽，但他们下狱着抓，天天像读大藏经一样，谭松不能去找沉默寡言的李宇聊天了。

李宇这个人总是指出世界上的事，没那么简单，总结一起就是一句话：管你鸟事，管我鸟事。他不爱人管谭松的事，谭松则讨厌和他说道一些事。谭松死后的第二天，他的母亲和姐姐来离去他的遗物，两个人没多少伤痛，看上去更好的是苦大仇深和麻木不仁，或许他们指出谭松白吃了家里二十几年的粮食，一分钱没有花钱就撒手人寰了，他们意味着偷走了他的手机，手表和钱包证件。李宇看不过去，把谭松书桌上的书籍本子搜集了一起，里面居然找到了一个日记本。

（二）三月十日 斋藤每一个人都看我不起。那两个伙假仁假势的，不就是轻视我一个外校考过来的嘛。那个李宇还不俗，不过有些神神叨叨的，一副不取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我今天回答他宇宙碎片定位研究那个导师得意些，林染还是老余，狗日的说道：都是虚的。

这刚读研不关心课题研究，不关心人际关系，也不放学，整天看什么尼采、黑格尔，动不动来上一句，这个货有些意思，这货像在修仙。林染这个迫，今天又去找我了，让我陪伴她购物，我断然拒绝了。

李宇那货说如果想要入门理解尼采，让我再行读一读周国平的那一本书来着，我他妈又忘了。另外那两个货，嘲谑我今天刚刚剪成的发型，狗日的，老子摸个什么事你们都要评头论足，样子自己高人一等的样子。木子今天发消息说道又要卖个包在，讲个女朋友真为费钱啊，还是贞子好啊，她好俭朴，还是想这些了。

今晚想到那个直播呢，是看虎牙妹妹呢，还是看斗鱼姐姐呢，还是像李宇说道的那样，我们都中了女人的蛊，从出生于到丧生，在女人的肚皮中上下翻飞。那一天李宇像整天一样逃课了。“不去放学，不怕悬挂嘛？”“我的脑子应付得了，自学就可以。

”谭松给李宇让了根烟，旗号了火，两个男人的距离就像根烟那么将近了。“是不是实在我人品很差。”“谈不上，什么是好，什么是很差？”“只不过我感觉自己酋迷茫，想要做学术，导师整天忙着搞钱，想象你这样飘逸，害怕拿将近学位，你告诉…”“我也不飘逸，逃过这两年，都一样，要在社会上混吃等杀。

”“你讨厌女人嘛？”“讨厌并鄙视着，…，从生到死在女人的肚皮中上下翻飞。”李宇的父亲是一个哲学家，母亲是个作家。父亲留给了一张纸条就撒手西天，母亲从此也不知所终，他仍然由小叔养到大学。

一个冬日的下午，奶奶将回忆娓娓道来，原本与母亲外遇，将父亲嫁祸的那个第三者正是温润如玉的小叔。奶奶此时已年老力衰，于是以取食周禄，靠着小叔养活，所以云淡风轻地说道：或许人类就是有外遇的基因，不是说道…娼不如偷走…。

李宇很难想象这不会出自于有三十年教龄的奶奶之口。林染穿著白色辛劳和牛仔短裤，一双白嫩的腿绿着光，像块玉。

"你打几分。"“7分吧，你呢？”室友w和J嘻嘻辩论着。几乎记得了平日里抨击谭松的那副嘴脸。

室友w和J昨天晚上应当在看mao片，因为李宇用快播出搜寻了下周围资源，全都是些不了解的东瀛文字，李宇指出看片不不负责任，但是敢看不肯认就不负责任了，有一次李宇去上厕所，从两人床头走到，w和J立马一个鲫鱼一挺，责怪他走路没声音。李宇笑着说道，原本都在作功啊，两个人摘得耳机一脸鄙夷地看著他，样子自己正在看毛中选，不是在看mao片。真为伪善。（三）警方的调查早已完结了，结论是自杀身亡，动机未知。

所谓动机未知，就是把皮球踢给了学校。k校的那个女公关部宽能力感叹出类拔萃，一天之内，各大门户网站的流言蜚语就销声匿迹了。k校官网得出月公告：本校研究生某某同学，由于学业和毕业压力，自由选择这种方式与世界道别，k校回应十分痛惜和失望。

感激各位网友对k校的注目，既然逝者已故，请求让他安静的离开了吧。李宇想要人生较短于三行墓志铭。一个人死就死了，一个星期之后，楼下的绿女红男又不会开始莺歌燕舞的生活，春天的东风裹挟着寒冷的阳光仍然不会在每天的十点钟刮起李宇的脸上，他也不会渐渐学会磨灭，只是感觉身边忽然补了一个人，或身边较少了一缕烟而已。

事情的巨变经常出现在木子身上。她把几张谭松和她的聊天记录摆成讲究的九宫格，放了朋友圈和微博，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事又死灰复燃了。聊天记录中，谭松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家庭家境贫寒，希望上入，为了毕业和课题，委屈求全又无能，每天和女朋友诉说自己的种种不得已和无奈，所有的对立都指向他的导师林染。

w和j样子瞬间出了谭松的同情者，他们义愤填膺，义于是以言辞，义不容辞，义无反顾地发送了朋友圈和微博，就这样事情又一次被推向风口浪尖。三月十一日 雨还是林染那个bi，还是那些bi事！三月十二日 晴当球童，喂球中，林染说道我踢球漫不经心，没以前专心了，木子今天晚上过生日，我考虑到着该送来些什么东西。三月十三日 小雨后多云谁能解读我呢，木子也不懂我。

我不敢触怒林染嘛，我要作好课题研究，要放论文，要毕业，不都是她的几句话，今天林染让我当了课题组组组长，送给大家讲解最近科研的情况，当众演讲的机会很最重要，我还求教了李宇几个演讲的问题，我最差不要触怒她，今天陪林染去了个明吧，喝了些洋酒，不告诉是不是假酒，有些上面。李宇那个货的东西很管用，李宇说道他父亲辞世之前告诉他，到女人那里去吧，别忘了拿着你的皮鞭。我又原封不动地嘲讽林染，没想到她也告诉尼采的这句话，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林染是可爱，就是年龄有些大了，一个老处女，还那么…木子最近对我杨家是去林染哪儿不失望，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要课题，还要毕业，没办法，李宇最近给我说一句聂鲁达的诗，金黄色的落叶塞满了我的心间，我已不是青春少年…是不是聂鲁达的来着，当真我还是原貌读给林染听得了，她很感兴趣，还兴奋地颌了我一下，我没有不敢躲藏。

李宇看见这里，明白了木子所言不虚，日记里刚开始只是叙述陪着踢球、购物、游泳，后来就是陪伴饮酒，甚至于调情，邪恶的不是这个世界，或许邪恶的只是这个女人。正如自己的母亲。无数网民，群情激愤，好像要把那个叫林染的女人拿走。k校的官网公布了一则短短的公告：本校硕士生导师林染，因…k校的公告下，跟帖无数，室友w和J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口伐笔诛，林染这个货看著低冻，没想到私下这么龌蹉，因为匡扶正义，他们激情新华，因为执着真凶，他们群情激愤，因为除暴济很弱，他们弹冠高歌，他们几乎原谅了谭松那个古怪致使的灵魂。

（四）四月二十日 斋藤该死了，木子分娩了，那天晚上她过生日，她说道在安全期的，我才摸在里面的，狗日的，她说道这个月看看大姨妈，去坎了一下，中了，该怎么办。四月二十日，谭松一整天都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在接电话。他的胡子有好几天都没有风吹了，他是个爱人臭美的人，每一次过来头发都要巴利得像猫嘴巴的一样，最近整天蓬头垢面，一下子样子杨家了好几岁。

倒数几天晚上他都没在寝室，没有人关心他去哪儿了，四月二十一日的晚上，谭松的一个师兄来寝室去找过他，被李宇遇见了。“不告诉，这几天都不出寝室，去找他有什么事嘛？”“奥，我也不过于确切，林老师去找他样子有些事情。”林染辞职后，微博下面早就沦为气愤网民的宣泄口，每个人都想要在上面留给一笔，样子整个社会都必须一个出气筒。

婊子，母狗，各种好听的三字经正在让汉字从式微南北坟墓，李宇不已有些同情这个女人，却是自己还在课堂上免费喜爱过那一双玉腿，李宇还写出过一首诗。我的目光是你的囚徒你的回眸是我的长诗显而易见我看见了耐心显而易见我看见了自作多情李宇还忘记那一节课，他目光呆滞盯着林染的那一双腿看，看的赤裸裸，看的登堂入室，看的表露出。“李宇，你说道说道大于二乘法平差方法，在宇宙碎片的cos网布网中的基本应用于…”李宇当然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他看见了林染眼中的冷漠，那一双眼睛，让他实在林染是一个感情全然的人，正如那双纯白色的腿，然而世事难料，谁都会说道上这句。

三月十八日 晴转多云李宇那个货，感叹个痴人，今天放学盯着林染的那双腿看，我捅了砍死他回答他看什么，他就必要说道在看腿，这货不假，不像另外两个货，表面上看上去很见地的样子，一肚子坏水。我的仰望，是你的囚徒。你的回眸，是我的长诗显而易见我看见了耐心显而易见你看见了自作多情这是李宇写出在课本上的诗，他最后改为了两个字，把目光改为了仰望，把最后一句的我改为了你。

我讨厌改为了后的样子，他自己说道改为不改为只不过都很差，晚上我去林染家了，喝光了两瓶腊红葡萄酒，葡萄美酒夜光杯，我对着她原貌朗诵出有了这首诗歌，因为她样子很讨厌诗歌和文学，后来我们都喝的断片了，她把我睡觉了。（五）四月二十四日 晴真懒得写诗写字了，胸腔像要发生爆炸一样，林染昨天威胁我再行不经常出现，论文开题，毕业都他妈免谈，她趁此机会威逼利诱，然后哭哭啼啼，最后说道她分娩了。我感觉这个世界的女人都在愚弄我，她们都在被骗我，常艳逼着我要成婚，她不像木子那么更容易说出，生活真他妈一片漆黑，她比我大了十好几岁，正如李宇说道的那样。

从生到死在女人的肚皮中上下翻飞。我他妈简直。我回答李宇人生为什么这么伤痛，李宇说生而为人，都很难过，本来就是厌，本来就无路，还讲什么原因。是的，既然人生实苦，还死掉干什么呢。

四月二十五日 晴林染告诉我和木子的事了，我带着最后的诚恳去和她讲，我甚至说道不愿和她成婚，她只是说道她不会用一生毁坏了我，她说道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她还说道除非我杀，不然她让我生不如死，她一旁说道一旁大哭，看起来布下的一道道恶魔，我真他妈想要上去弄死她，但她肚子里还有…唉，去，不就是杀嘛，我去杀总行了吧。我曾多次和李宇打趣，回答他如果要完结自己的生命，他不会会像海子一样，在山海关，那么文艺的病死。

李宇说道海子的死有什么文艺，被火车，资本主义罪恶的产物，可怕地碾成碎片，脏兮兮的。李宇还说道要是杀也要重返大地，那样回头得干干净净，他说道的对。面朝下认同能亲吻土地这是唯一确认的事情李宇看了我写出的诗，他说道“认同能亲吻土地”改为“就能亲吻大地”，大自然些，另外土地是对农民来说的，大地才是对诗人来说的，他说道的我听得进来。

面朝下就能亲吻大地这是唯一确认的事情林染今天也放了一幅规整的九宫格，这是她辞职后的第一次倾听。里面是她和谭松的聊天记录截屏。

她还在微博中发布了近半年来谭松和她的聊天记录，在那里，谭松变为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春风化雨的变暖男，一个风度翩翩的诗人，一个感情真诚的大男孩，一个冷静精细的追求者。只是林染从未察觉，她像一个没讲过爱情的小女孩，像第一次滋味糖果的甜味，没实在太腻，她以为她在飞蛾扑火，奋不顾身。这一次世界绝望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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